默許的心裏憋了口氣。

可不是， 人爭一口氣啊！

不說多了， 他總得證明他的腦容量夠大，而且不是被籃球撐大的。

為此，他已經三天沒有摸過籃球， 三天沒有在淩晨三點之前睡過覺了。

納尼！默許居然捧起了數學書！

對此，梁晨很是驚訝，並且不可置信， “臥槽，默許， 你要轉性啊？”

默許“噓”了一聲，特別欠揍地說：“一邊兒去，別打擾我學習。”

真的， 梁晨差一點點暴走了。

連默許都這樣了，梁晨猶豫了一天，翻開了他死都不想看的英語書。

還勸默許，“你這樣硬啃數學，還不如多背幾個單詞。”

默許頭也沒擡地說：“我數學最差， 就因為差， 所以進步的空間才更大。”

這是肖可愛的原話。

她雖然有時候壞的跟鹹鴨蛋一樣， 都冒油了。

不過，大多數的時候， 說出來的話，挺像真理。

連續硬啃了十天，這天下夜自習， 肖可愛扔給他了一套數學卷子。

默許有點兒懵，下意識把卷子翻了翻，很呆萌地問：“開卷還是閉卷？”

肖可愛的眉眼一挑，語氣裏泛著無情的奚落：“開卷，高考的時候也是開卷。”

默許不高興了，一個學渣不摸籃球，連睡著了都是和COS抱在一起，想也知道他本來就很不高興。

這會兒，更不高興。

他別別扭扭地鬧著脾氣：“你就不會和我好好說話啊？”

肖可愛一扭臉，就像是轉了性，微笑著說：“呵呵，先生，您可真會開玩笑！您也知道的啦，數學考試什麽時候都沒有開過卷的啦！”

南不南，北不北的腔調，怪不得人家說拿腔作勢最討厭了。

默許無語至極，翻一翻眼睛，拔開了筆帽，正襟危坐，還一本正經地言語：“你別跟我說話。”

肖可愛也不惱，兀自翻開了另一份數學卷子。

默許瞥了一眼，和他的題一模一樣，他頓時覺得很有壓力。

果然，默許蒙也只能蒙出來個三分之一，剩下的三分之二，真的，是連蒙都蒙不出來的填空題、計算題。

再一看表，他蒙完了三分之一的試卷，一共花了四十分鐘的時間。

桌子另一頭的肖可愛還在伏案，耳邊有筆尖掃過白紙的“沙沙”聲音。

默許楞神地看了一會兒，再一低頭，覆對著卷子，他想看看還能不能再多蒙出來兩道題。

肖可愛一共花了九十分鐘才做完了一套卷子，瞥眼一看默許，他在那兒轉筆呢。

她擡手，抽過了他手低下的卷子，大眼一看，選擇題和判斷題都做了，填空題做了兩道，計算題就做了一道。

她又擡手，從筆袋裏摸出了紅筆，挨個題看過去……還行，居然得了六十一分。

說真的，默許對自己挺滿意的。

想啊，以前他可是連蒙都蒙不出來，現在好歹能蒙個六十一分了。

人一激動，難免就有點兒話多，有點兒飄飄然。

默許看著卷子上那鮮紅的“61”，提出了自己的意見，“哎，小可愛，你給我講講題唄，就講講我不會的。”

以前，他是不敢這麽說的，因為他狗屁都不會。

可是，肖可愛連擡眼都沒擡眼，又扔給他一本筆記。

她說：“這是我高二的數學筆記。”

“你不給我講題啊？”默許有些許的失望。

“不講。”肖可愛的回答幹脆的紮心。

然後呢，他前頭幹啥了，後頭還幹啥。

甚至比前頭的十天更玩命，因為離期末考試只剩下八天了。

媽蛋，這八天還得抱著COS睡。

不不不，他可以換個抱，根號啊，X啊，Y啊，他可以一天抱一個，都不帶重樣的。

——

人一集中精力幹個什麽事情，時間就會過的飛快。

像他打籃球，一場打完，他都不敢相信幾十分鐘過去了。

像他上課，睡一覺醒來，神啊，這節課還沒下課。

期末考試來的這天，又是個陰天，灰色的雲布滿了整個天空，進校門的時候，默許好像聽見保安室的大爺說，怕是要下雪了。

冬天，下雪有什麽可奇怪的。

真的，他一點兒都不覺得奇怪，哈了哈手，去了一班。

這一次考試，他被分到了一班。

肖可愛分到了七班。

聽說，茹驚羽也分到了七班。

關於考試，默許其實很緊張，緊張的情緒又並不是因為他自己。

他和肖可愛有一個賭約不錯，這個賭約，真的，就是他輸了，其實也是無傷大雅的事情。

他覺得他和肖可愛之間，早就已經不是那種非得分出個輸贏的關系，反正，他單方面是這樣認為的。

他是想贏，為的也僅僅是一時意氣。

而肖可愛和茹驚羽也有一個賭約，這才是最讓人糟心的事情。

如果肖可愛能贏茹驚羽的話，他願意輸掉自己腦容量的尊嚴，永遠做一個被籃球撐大了腦袋的蠢蛋。

第一門考語文。

默許的語文還行吧，反正就算作文忽悠失手，也是湊湊合合能達到及格線水平。

一場考完，休息了十分鐘。

該考數學了。

默許嚴正以待，等到卷子發到他的手裏，他都有些傻了……對不對的先不說，但他至少能蒙出來三分之二啊！

興奮的差點兒要冒泡泡了。

一旁的監考老師瞥了他一眼，大聲朝所有人嚷嚷：“趕快答題，幹楞著題就能答出來了？”

默許吸了口氣，提筆，答題。

趕緊寫吧，要不然滿腦子都是小可愛得意的眼睛。

昨晚上，她又給了他一套卷子。

他做完了之後，雙手捧卷，顫顫巍巍。

她只看了一眼，這回連分數都沒給，然後說：“得，能不能上升二十個名次不確定，但，至少數學能及格了。”

開玩笑！從五分到九十分的跨越，那是天塹啊。

默許當然是不相信。

可現在，他約莫有點兒相信了。

他猜，他要是把及格的數學卷子往她的面前一拍，她一定會特別特別得意地說：“你以為我的筆記是一般人的筆記！”

學霸的筆記確實不是一般人的筆記，簡單又清晰。

就是臟，有好多頁，在筆記的空白地方，也不知道原先寫了什麽，後來都用黑筆塗成了實心，還有的被戳破了。

小可愛對於他來說，總是謎一樣的存在。

不是那種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別猜的謎，而是那種有可能一生都解不完的謎。

他想，他是願意解一生的。

——

期末考考完，十七中就放了假。

三天之後，會出成績。

然後再開個家長會，這半學期就算掀篇了。

而此時，離過年也就沒剩下幾天了。

肖可愛還是住在默家，並且已經把下學期的房租提前交了。

她倒是有心想要跟默許他媽提一下，她過年也不回家好不好。

又一想，算了，她不想讓人知道她的窘境。

她什麽時候都是驕傲的。

出成績的頭一天晚上，默許徹夜難眠。

恰好，肖可愛也睡不著啊。

哎喲，過了明天，就不好意思賴在這兒了，得去住賓館。

沒住過賓館的人，肯定覺得她這人有病，五星級的賓館都住膩了，可不是有病！

可賓館又不是家，偶爾住住還能叫新鮮，天天住在那種地方，只要一看見白床單，沒病也會生理性地惡心。

於是，兩個睡不著覺的小年輕，半夜十二點的時候，在客廳偶遇。

默許隱在黑暗裏，肖可愛打開了燈的瞬間，兩人都嚇了一跳。

“我去，你大半夜也不開燈，你演鬼片呢？”肖可愛咋咋呼呼，幸好是半夜，這要是白天的話，她肯定叫的更響。

默許正站在飲水機前喝水，最後一口水下肚，若有所思地道：“明天出成績。”

“現在擔心有個屁用啊！”說話的時候，肖可愛已經打開了衛生間的門，很快又關上了。

再出去，本以為默許早就回屋了，卻見他還楞在原地。

肖可愛從小到大都沒有這種“考試成績快出來了，要麽鎖卷子的櫃子爆炸，要麽我死”的忐忑心情。

但也不代表不能理解。

她試著站在默許的角度上想問題，寬慰道：“多大點兒事兒呢，大不了開學了之後，我繼續免費讓你看我的學習筆記。”

要放在其他的時間，默許可能會感激涕零，也可能是不屑一顧。

這主要是根據他當時的心境。

像現在，他什麽心情都沒有，滿腦子都是一件事情。

不知道是不是夜太靜，還是心太急。

他腦子一抽，脫口而出：“小可愛，你不是和茹驚羽約好了的，他要是期末考能超過你，你就當他女朋友。”

要是一般女孩子的第一反應，肯定是問“怎麽了？我和別人約好了，關你什麽事情”，吧啦吧啦之類的。

但學霸總歸是學霸，有著異於常人的腦回路。

她哼笑了一聲，說的卻是：“就他，超過我？切，做夢去吧！”

默許一直鬧騰著的心，忽然就安靜了。

他咧了咧嘴，笑：“那什麽，你趕緊睡吧！”

肖可愛是回了屋之後，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今天的默許不太對勁。

到底是哪兒不對勁了？

她躺在床上，翻來覆去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 明天的更新是晚上的八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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